▲ 基金项目：本文是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指导课题：城市新商业空间研究——以南京为例（05SJD790011）的阶段性成果
　　
　　内容摘要：超市、购物中心、便利店等新零售业态在我国城市零售市场中逐渐占据主导地位，对城市整体零售体系产生很大的影响。本文借用生物学中的共生理论，认为新零售业态和传统零售业态是两类不同的共生单元，共存于城市零售系统中，能否实现从被动共存甚至恶性竞争到共生共荣的关键是如何在都市中寻求到恰当的空间区位和共生模式，从竞争中产生新的、创造性的、互利互补的关系。

　　关键词：新兴零售业态 传统零售业态 竞争 共生模式
　　
　　零售业态的发展变化受到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消费需求变化、商业竞争以及零售业态自身的生命周期等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这些因素共同推动零售业态不断推陈出新。改革开放以后，尤其是1990年以来，伴随着社会经济的迅速发展，中国新流通体制逐渐成型，超市、购物中心、便利店等新业态在城市中纷纷涌现。目前已经形成百货店、大型超市、便利店、专业店、专卖店、购物中心、折扣店、仓储商店、家居中心等多业态共同发展的局面。其中，大型综合超市（General Merchandise Store）、大卖场（Hypermarket）、仓储商店（Wholesale Store）、大型专业店（Category Killer）和购物中心（Shopping Mall）是发展较快的新零售业态，它们共同特点是发展速度快，市场份额越来越大，对居民生活和城市空间影响越来越大。据中国零售白皮书预测，未来5-10年，中国零售市场15％的市场份额将由中小超市占领，大卖场的市场份额约为10％，百货店比重将下降到10％，其他各种零售业态不会超过10％的市场份额。

　　在对南京某地区居民的购物行为进行问卷调查中，结果表明超市、便利店、专业店等新兴商业业态已成为居民购买日常生活用品、家电和家居装潢用品的首选。有人对北京的调查研究也表明，从居民光顾各类购物场所的频率来看，区域性购物中心和大型超市在北京居民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不断上升。上海和深圳的调查结果则显示了这两个城市居民对购物中心的依赖和企盼。上海市民在购物中心中购买耐用品的比重已经高达26.1％，高于百货商店23.3％的比重。大型现代化的购物中心逐渐成为深圳受访者喜欢的购物场所。大型超市、大卖场等已成为居民购买日用品的首选场所，购物中心日益成为高档商品消费的场所。
　　
　　新兴零售业态对城市零售业发展的影响
　　
　　新兴零售业态有着不同于传统零售业态的空间区位、功能和规模，其蓬勃发展对城市整体零售体系产生很大影响，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加剧社会商业资源浪费和商家恶性竞争

　　商业资源的配置量一旦超出生产和消费的需求，就有可能出现商业的虚假繁荣，造成社会商业资源的浪费。对于零售商来说，新零售业态网点爆炸式的增长迫使他们花更多的努力吸引消费者到某个零售店进行消费，变成忠诚的客户，商家必然采用各种竞争招数，甚至通过降低商品质量达到“低价”来吸引消费者。对生产商来说，必须把产品铺到更多的门店才能达到与以前相同的市场份额。正在扩张的大卖场在剧烈竞争中，选址也越来越难。购物中心的发展也明显过热，据统计，全国在建和规划在建的购物中心营业面积达到1000万m2左右。一旦这些设施不能达到基本的保本销售，就有可能面临着倒闭的命运。总之，新零售网点剧增导致我国零售市场的成本逐渐增加。

　　新兴零售业态网点的增加不仅加剧了新零售发展商之间竞争，更对传统零售商造成巨大冲击，尤其是中小零售商，往往面临着倒闭的危险。在小城市或沿袭传统商业街的地区，传统商业设施的重新定位或新商业业态网点的进入都会对原有商业设施导致致命的影响。北京某外资家居超市开业以后，附近的家居批发市场中小零售商深受其害，销售额明显下降，不少业主纷纷撤位或转向经营。新零售业态网点的增加还给地方政府带来很多新的问题，政府一方面要同意甚至鼓励新零售业态网点设置在其辖区内，同时还要关注传统的零售点，防止其衰落影响到就业和城市税收、土地利用变化等后果。

　　（二）加剧商业空间布局的结构性失衡

　　在整个流通网络中，商业空间结构的合理与否，是衡量整个社会商业资源配置是否合理的重要标准之一。受经济利益驱使，商业投资往往存在自发性和盲目性，导致商业供给与居民需求之间出现一定程度的分离，结构性失衡和新区商业网点建设的“时滞”是我国城市商业空间布局的通病。城市新区的商业设施往往滞后于城市建设，给居民生活带来很多不便，已成为制约新区整体效用提升和居住郊区化的瓶颈。而在老城区和老城区外围，大店选址过于集中，造成恶性竞争，扰乱市场和交通秩序，造成商业资源的闲置和浪费。北京在1990-1997年间，二环路内常住人口以每年1.47％的速度缓慢下降，而新增的百货店营业面积中，位于二环以内的占了25％，大型商业网点比重更大。但是在新区，住宅建设量很大，商业网点却滞后于居民入住的需求。商业设施过度聚集于老城区，又必然加剧过度竞争，无锡、武汉、南京等城市都出现由于过度竞争，隔街相望的部分商家不得不退出的事件。

　　（三）引发空间外部性负面效应

　　大型商业网点会对当地的就业、财政收入、生活环境及生活方式带来巨大的正面和负面影响。一般说来，零售商所关注的是它自身从外部环境中获得的正面或负面的效应，商业设施对地方环境，尤其是对居民和城市交通的影响往往被忽视。大规模货流和客流导致噪声、交通堵塞、垃圾处理、排气、交通事故等，这些都是流通活动必然带来的外部负面效应。新零售业态往往规模巨大，功能复合，我国在建的不少新业态网点位于市中心，这些巨大的、集聚人流的多功能复合体楔入城市核心区，带来的问题已不仅仅是交通问题。
　　
　　共生理论对新旧零售业态共存的启示
　　
　　共生理论源于生物学界，但共生的思想已经广泛运用于社会学、经济学等方方面面。共生包括共生单元、共生模式和共生环境三个基本要素。共生单元是指构成共生体或共生关系的基本单位，在不同的共生体中，共生单元的性质和特征各不相同，不同层次的共生单元的性质和特征也不相同。共生模式也就是共生关系，指共生单元之间相互作用的方式或者相互结合的形式。共生环境是指共生单元以外的所有的因素的总和。

　　在城市零售体系中，如果把新兴零售业态和传统零售业态分别看作是两类不同的共生单元，进一步可以把新老零售业态内部的不同零售业态分别看作是不同的次共生单元，这两大类共生单元和若干次共生单元共同存在于竞争性的城市零售系统中。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消费需求变化、城市功能空间转型等等都可以看作是共生环境。根据共生理论的核心思想，即共生既包含了竞争和冲突，但是强调从竞争中产生新的、创造性的关系，新兴零售业态和传统的零售业态两类共生单元之间应该通过竞争获得共同发展，形成合理的结构，呈现各自的特色，承担不同的功能，最终形成各种业态互相协调、共争共荣的局面，方能促进城市零售体系的良性发展。
　　
　　新旧零售业态在竞争中共生的模式
　　
　　总体而言，在处理两类业态共存时，要充分利用新兴和传统零售业态的不同功能、不同规模、不同区位之间的关联性及协调运作，将两种类型的零售业态紧密融入城市总体零售供应链，准确定位和区分新老零售业态在其中的地位和作用，提高整个社会的商业活动效率，更好的满足以人为本的购物、休闲和娱乐的综合需求。

　　在各种要考虑的因素中，区位是决定零售业成功的关键因素，两类共生单元能否实现共生共荣的关键就是如何在城市中寻求到恰当的空间区位，从竞争中产生新的、创造性的、互利互补的关系。随着城市大规模的扩张和城市内部功能空间的重组，城市自核心区向外围不同方向、不同圈层的旧城改造和新城建设的速度和力度不同，新老零售业态在城市不同的区位出现的规模和功能也有差别。因此，本文主要以空间作为研究视角，探讨两种类型的共生单元及其下属的次共生单元在城市不同区位的共生模式。综合起来，共有以下四种模式：

　　在城市的核心区，构成共生的主要单元分别来自传统零售业态中的百货商店和新零售业态中的购物中心。新零售业态（尤其是购物中心）逐渐渗透、置换、进入城市的商贸黄金地段，但是由于空间的局限和旧城改造的巨大费用，新业态的进入成本太高。与此同时，传统零售业态如百货商店为应对新进入的购物中心的竞争，不断转型升级改造，形成新的商业空间组合。在相当长时期内，形成传统零售业态依然占据主导地位的多业态共生的商业中心。由于我国居民向心购物习惯的根深蒂固和交通方式的限制，使得大规模的购物中心并不能从一开始就完全走西方国家郊区化的模式，我国目前在建或已建的购物中心大部分设立在商业中心或副中心，而不是设立在远郊独立的商业中心，这种购物中心在短期内是符合中国城市居民向心购物习惯的。当然，从理论上看，由于购物中心和传统的百货商店在功能上有交叉，甚至购物中心的主力店可能就是百货商店，购物中心的出现会对传统百货商店和中小商店造成很大的杀伤力，并且会加剧城市交通拥挤和环境污染。从长远来看，购物中心能否与周边商业设施“共生”，还需要时日考验。

　　在老城区边缘，构成共生的主要单元是大型综合超市、大卖场单元及零散的传统零售业态单元。大型综合超市往往取代这里原有的工业或居住用地，随后在周边集聚一些小型的零售店，形成新零售业态主导的多种商业业态共存的地区性商业中心。在此过程中，已经发展起来的新零售业态往往通过特许经营或其他手段将很多传统的中小零售店整合到统一的连锁网络中，成为新零售业态，既壮大了自身的实力，也挽救了很多濒临灭亡的小零售店。

　　在城郊结合部，构成共生单元的主要是仓储超市、大型综合超市、专业性大卖场等大型新零售业态单元和一些零星的传统商业店铺。在城郊结合部的城市公共交通延伸处，仓储超市、大型综合超市、专业性大卖场等新零售业态逐渐取代自发形成的传统小型零散商业店铺，共同形成新商业空间，同时吸引大批批发业进入，形成新零售业态主导的专业性商业地带。那些在城市核心区经营百货商店为主的零售集团往往在这些地区向新兴商业业态，如超市、折扣店拓展业务，从而有效地组织所属的流通空间，使分散的商流空间呈现整体的状态，形成面上的规模效应，提高整体竞争力。

　　在新市区，构成共生的主要单元是购物中心和大型综合超市等新零售业态。在这些地区，以购物中心和大型综合超市等新零售业态构筑的商业空间成为城市新的增长点，吸引传统的中小零售店和相关服务设施集聚，形成以新兴零售业态为主导的新的区域性商业中心或商业副中心。新零售业态，尤其是购物中心往往成为降低新区和老城区之间商业空间布局结构性失衡以及带动区域开发的重要手段。

　　总体而言，在不同的区位，新老业态在追求各自经营特色的同时，为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都应加强自身品牌建设，实行差异化经营，不断创新，以保持竞争力，实现新老业态的共存共荣。

　　传统零售业态与新兴零售业态都在极力竞争和抢占市场，两种类型零售业态在竞争的过程中，新零售业态并不会完全取代传统商业业态，两者共生的过程也就是传统业态不断创新，新业态不断更迭，向更适应市场的方向转换的过程。
　　
参考文献：

　　1.管驰明.中国城市新商业空间研究.南京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4

　　2.冯健.转型期中国城市内部空间重构.北京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3

　　3.孙天福.我国零售业态发展趋势研究[J].商业时代.理论版，200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