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下午4时许,桥东黄家塘街有点冷清,窄小的街道上只有两三家店铺开着档,其中一家便是惠州神农凉茶店。凉茶店面积不大,只有约15平方米,装修也相对简单陈旧。得知到访原因后,老板热情地给记者倒上一杯“神农凉茶”,招呼品尝。
这位老板便是神农凉茶的研发者——邓忠环。47岁,180cm的大个子,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刚坐下,邓忠环便开口跟记者讲起了神农凉茶的养生功效,以及关于中药调理饮食不善的神奇之处,等等。
创业 子承父业 回国创办凉茶品牌
邓忠环在三兄弟中是最小的,自7岁起,兄弟三人便跟着父母亲上山采药、试药。父亲邓吉明善治蛇毒、烧伤烫伤等疑难杂症,曾入伍参军,参加过金门岛战役。1950年,邓吉明随部队南下建设海南,在海南保停南茂场救治了许多被毒蛇咬伤的患者。
邓忠环回忆道,当时看到许多人被毒蛇咬伤倒下后,父亲奇迹般地把他们救活,帮别人减轻痛苦,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此后,邓忠环在家人的支持下在惠州读完高中,又读了夜校。2000年,邓忠环来到新加坡做起了生意。为此他调侃说,这是“出国留学”。年轻气盛的邓忠环,并不觉得父辈留下来的中医药是珍贵的,他想干自己的一番大事业,想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就这样,他在新加坡漂泊了5年,干过各种各样的工作。
直到2007年,父亲的去世深深触动了这个游子的心,“拥有的时候都不会珍惜。”邓忠环说。处理完父亲的后事,邓忠环从父亲的一些遗物和日记中真正了解到父亲做的事,最后他决定子承父业,用心研究父亲留下的秘方。
参考了许多中药学著作后,他决定创办一个凉茶品牌,在起名字时,邓忠环思索了许久,最后他想到了“神农”。“神农即炎帝,是代表中医药的始祖,神农尝百草,治众生,这是每个医者所向往的。像扁鹊,华佗,张仲景,这些都是他的后人,神农为后人留下一笔很珍贵、很丰富的遗产。”
在邓忠环的凉茶店里,悬挂着“神农秘方,根除百病”的书法横幅。“中国的中医源远流长,老祖宗留下来的秘方也是非常实用的,不能让它流失。”邓忠环说。
困境 地偏人少凉茶店生意萧条
“要不,你去参军吧。家里的情况,供你读书实在是困难。”今天夏天的一个晚上,邓忠环在饭桌上,艰难地对刚刚中考完的女儿说出了这句话。女儿忍住泪水说:“爸、妈,我想读书……”最后邓忠环决定尊重女儿的意愿,向亲戚朋友借钱,让女儿继续上学。 自神农凉茶店开业以来,因为地处老城区,人烟稀少,而且比较偏僻,生意一直很不好。凉茶店的店面是租的,店面后连着10多平方米的空间,那是邓忠环一家的住所、厨房加仓库。
邓忠环的几个儿女中,最小的只有3岁。邓忠环每天早上送完孩子上学后,8点钟便开始煲凉茶。煲凉茶所需的药材都是邓忠环沿传父辈的做法,上山采集得来。周末里,邓忠环经常开电动车到郊区的山上采药,悉心挑选每一株中草药。全家的经济收入只有这一间凉茶店,一家几口靠着这3元钱一杯的凉茶生意拮据地过日子。
“凉茶店在我手上,其实是一直在亏钱的。”邓忠环坦言如果放弃这个店,而出去另谋工作的话,收入会很高。但是他依然在坚持,志同道合的妻子也一直在支持邓忠环的事业和理想。但面临现实生活的重重压力,面对孩子们的成长未来,邓忠环无奈地感叹道:“我也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
威水 独门药方治好肾衰竭少女
让邓忠环感到欣慰的是,许多喝过神农凉茶的人,都成了回头客。在小小的神农凉茶店内,有适合0岁到80岁各类人群的、甘苦与甜适不同口味的凉茶。上个月发生在广州一位19岁的女生突然患上肾衰竭,几近瘫痪。经调查后得知,该女生在学校白天打完篮球剧烈运动后,喝下冰冻的的矿泉水,晚上由此发高烧,送去医院时,医院帮她打点滴。“退烧药里面都有抗生素。我们中医对她诊脉,问她发烧的时间段,就可以知道她哪里有问题。”邓忠环告诉记者,这名女生在他的医治下已经康复,不过他不方便透露药方。
一位前来买凉茶的老主顾告诉记者说:“家里的小孩发烧不用就医,邓忠环的凉茶比任何退烧药都管用。”除此之外,邓忠环中医药治疗的技术也让他名声在外。一些病人经朋友、熟人介绍,经常慕名前来找邓忠环帮其治疗。
几年间,经邓忠环用中药治疗康复的患者有学生、商人、军区参谋等等不同人群。邓忠环向记者展示了他手机里几天前的一条短信,屏幕上写着:“邓兄,现在吃了你的药能睡得着,舒服多了。谢谢。”据了解,这位正在化疗的患者原本并不相信中医,也不相信邓忠环的医术,“但吃了我配的药方,虽然都是一些普通的中药,但能从整体调理人体。这不,给我报喜来了。”
发展 神农凉茶申请“非遗”步履维艰
为了传承神农凉茶和发展中医药,邓忠环也一直在不懈地努力着。他提出连锁店加盟的策略,也吸引了一些有加盟意愿的商家。目前是免加盟费的,但在对加盟者的审核中,从考察加盟者的个人素质,到店铺场地的人居氛围等,邓忠环都有自己的一套严格要求。
从2007年到现在,邓忠环一直在研究老祖辈传下来的秘方,研究其原理和对人体五脏六腑的影响。为了更科学地研究中医药,邓忠环进修了国际营养师,根据营养知识去分析中医药。“老前辈用时间去验证,用时间去积累的财富,留给了我们,有些人却不知道怎么用。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去研究它的原理,我想这是我的责任。”邓忠环拿出那本有两百年历史的“祖传秘籍”的药方,小心翼翼地端着,轻轻翻开一张张泛黄的宣纸。
神农凉茶店内的墙壁正中央,挂着一块显目的牌子——“桥东街道非物质文化遗产传习室”。如今邓忠环正在为神农凉茶办理申遗的手续,这传习室是专门给那些对中医药有兴趣的客人过来学习,传授养生之道的。
“神农凉茶”在申请“非遗”的道路上一直步履维艰。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邓忠环表示并不完全了解具体的申请细则,只知道申请手续很繁杂。据了解,申请市级非遗,必须递交关于该项目的文字、图片、音像资料,这都需要花钱找专业人士去搜集、整理、拍摄。邓忠环因为缺乏专项资金,申遗的事情一直受到耽误。而对此,桥东街道办一直在努力为其和一些企业牵线,不过至今尚未最终敲定。
申请“非遗”后能为神农凉茶带来一定的资金福利和支持,但这对于邓忠环来说似乎是浮云。“名利这些我并不看重。”邓忠环袒言。他所期望的,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中医药文化,能够因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而受到重视支持,能够去开发利用。“保护起来是没用的,保护之后要去开发利用,让更多的老百姓受益才是最重要的。”对于传承,邓忠环一直有自己的见解与希望。
记者手记 “神农翁”的无奈值得深思
与邓忠环告别之际,他又装了三瓶热呼呼的凉茶,让记者带回去喝。想到凉茶店利润微薄,记者不好意思接受。邓忠环爽朗地笑着:“带回去喝吧,这对身体有好处的。”
带着凉茶踏出店门,记者回头再次望了望神农凉茶店的招牌,上面有以邓忠环为形象的“神农翁”注册商标。但是,这本应有的品牌效应却不知何去何从,申遗之路上一直步履维艰,除了资金、技术、部门重视之外,最重要的是这种中医文化的式微。
在市场经济的冲击下,现代社会还有很多的“神农翁”,仍在无奈中坚守着传统,还有很多历史财富被现实所埋没,这值得我们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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