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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联系经济学界一些人士在对待改革开放、学风文风、道德情操上的不同表现，推介可供参考的“三要”和应予戒除的“三不要”。
关键词：经济学界；“三要三不要”
笔者原是商业实际工作者，改革开放以来参加了全国和广东经济学界学术团体举办的一些学术活动，并受聘于《商业经济文荟》、《广东商业企业》编辑部从事编校工作十余年，拜读了包括专家学者在内的许多经济论文，受益匪浅；同时目睹耳闻，也深感存在一些不容忽视的问题。这些存在问题，除请主管部门建立健全监管制度，并落到实处外，笔者冒昧联系一些真人实事和经验教训，呼吁经济学界人士“从我做起”，做到：要鸣锣开道，不要怨声载道；要有的放矢，不要滥竽充数；要自重自律，不要见利忘义。共同努力，发扬经济学界优良传统，打扫干净经济学界这块园地，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作出更大贡献。
要鸣锣开道 不要怨声载道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拉开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序幕。经济学界的思想空前活跃，推动着改革开放的前进步伐，在笔者视野中，广东的张井教授就是比较突出的一位。他的特点是：第一，争分夺秒读书，并做笔记。他是笔者所见到过的最勤奋、最认真的读书人。起初笔者还以为他临时赶任务，后来读了他所著《市场经济与商品流通》一书的“代跋”：《笨能生巧：我的读书之道》才知他历来如此。第二，他从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推本溯源，研究当代名家的学术思想。例如，他对卓炯同志1961年首创提出的社会主义经济是有计划的商品经济理论，他以《彻底的商品经济论是彻底的辩证唯物论——学习卓炯计划商品经济论札记》为题作了深入论述，并早在1985年发表。接着，他又通过深入研究，写了《邓小平同志关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思想》一文，阐述了邓小平同志这一思想的起源和形成历程。他说：“从改革开放至今(笔者注：1992年2月)，我发表了300多篇经济论文，这些论文的观点是变化着的——从商品经济到市场经济……”这表明他理论上已是一位相当成熟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专家。第三，用社会主义经济思想指导改革实践。改革开放前，他从事广东经济政策调查研究和管理财贸企业工作，对旧的经济体制的弊端了如指掌，发表的论文有的放矢，有很强的指导性。再加上他长期担任《商业经济文荟》的主编，他将社会主义经济思想主导刊物的编辑工作，更增添了他为改革开放鸣锣开道所作的贡献。
但是，有一位在计划经济时期对商业经济作过长期研究，对商业经营管理有过诸多贡献的老专家，却在对工业品批发体制改革的态度上令众多经济学界人士大失所望。1991年老专家在广东的一个商业工作座谈会上说：“这次来广东感受是四个字：“困境徘徊”。“一是批发主体多元化和国营批发市场占有率下降……二是企业亏损严重……三是企业效益继续恶化。四是后果严重”。笔者认为，由于工业品批发体制改革，取消了其独家经营和商品四级流转，其市场占有率下降、企业亏损、效益继续恶化是市场新格局与旧体制矛盾的必然结果。五届人大四次会议已作出了“改变封闭的、少渠道、多环节的流通体系，建立多渠道、少环节、开放的商品流通市场”的决定，实际上旧体制是一艘正在下沉的船。作为一位有影响专家，本应以改革开放大局为重，引导工业品批发企业及早转轨变型，利用资源优势，开创一条生存发展的路子，而不应该埋怨改革，抱残守缺，修修补补，把解困寄托在自身难保的商业行政部门，越来越被动，有的批发企业等待观望，亿万家财散尽，坐而待毙。同时，我们观察事物也不应“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就广东而言，流通体制改革，根本就不存在所谓“一害生产、二害流通、三害消费、四害财政、五害公有制”的问题，恰恰相反，“五害”实为“五利”，而且是大利，上述各方面都大步上台阶。既有1991年全省财贸工作会议提供的资料为依据，更是广东老百姓有目共睹。至于说“有的地方实际上以私有制为主”如果是指深圳，邓小平同志早已明确指出：“特区姓‘社’不姓‘资’”。广东的经济体制改革，正如刘锡禹的诗句描绘的：“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要有的放矢 不要滥竽充数
当我们在评价一篇文章时通常用的一句话是“可读性如何”。但可读性似乎尚无公认的标准，笔者的简单理解是，有的放矢就有一定的可读性，无的放矢，就没有什么可读性。又何谓“有的放矢”? 按《现代汉语辞典》的解释是“对准靶子放箭。比喻言论、行动目标明确。”如果兼有新意，那就更具可读性了。反之，言之无物或人云亦云，就归到“充数”一类了。笔者写论文不多，不过不写则已，写必是有感而发，有的放矢，甚至有一股不解决问题不甘休的劲头。1983年提交中国商业经济学会第一届年会的论文：《加强贸易货栈①是搞活商品流通的重要一环》② 就是其中一篇。这里让笔者“班门弄斧”自荐就教。为使读者了解来龙去脉，有必要交代一下历史背景和论文的重点内容。
历史背景
1979年中共中央发了个50号文，授权广东实行特殊政策、灵活措施。广东通过召开财贸工作会议制订了《疏通商品流通渠道，促进商品生产，搞活市场的十二项措施》(下简称《十二项措施》），由省政府［1980］188号文颁布实施。其中第9项“开展议购议销，办好信托贸易和货栈”的措施中说：“积极开展计划外一、二类农副产品和三类产品的购销业务，是把经济搞活，把市场搞活的一种经济手段和购销形式，信托贸易和货栈通过市场调节，促进生产发展，调剂余缺，平抑物价，为生产者和消费者服务。”信托贸易、货栈如鱼得水，积极开展市场调节。与此同时，也引起商业部以至国务院有关领导的关注，于1981年3月商业部召开全国商业厅局长座谈会，会议结束时，商业部领导在讲话中说：“整顿国营信托贸易和货栈，坚持“四代”(指代购、代销、代储、代运)为主，工业品不搞议价，不能乱跨行业经营……”在商业部向国务院汇报座谈会情况时，某副总理说：“我倾向批发要紧，零售要宽……”接着，国务院转发了《全国省市区商业厅局长座谈会的汇报提纲》，尽管广东省政府在转发这个汇报提纲时作了“各级信托贸易公司的经营范围按省的规定执行”的通知，但全国工商行政管理系统则执行“汇报提纲”，并加上“要坚决取缔买空卖空，居间牟利等投机倒把活动……”转眼之间，广东的贸易货栈购销人员在执法人员眼中都成了走私和投机倒把嫌疑分子，常被监视盘查，贸易货栈的货物、货款被扣被罚的案件频频发生。笔者决心用论文向党中央、国务院、商业部恳切陈情，力争给贸易货栈“松绑”。
论文重点内容
第一部分，由于实行了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的方针，工农业提供的计划外产品越来越多，流通问题越来越突出，笔者认为，这部分的商品流通任务历史地落到了贸易货栈的肩上。
第二部分，贸易货栈何以无用武之地?是受“三条清规戒律”绑着，并随时遭到“两个突然垄击”。“三条清规戒律”：第一条，要坚持“四代为主”。第二条，信托贸易只能经营工业品，货栈只能经营农副产品。第三条，工业品不能议价销售，议价副食品实行限价。这三条把贸易货栈绑得严严实实，严重影响计划外商品流通和市场供应。两个“突然垄击”：一个是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可能随时给你扣上“违反政策”或“投机倒把”等帽子，扣货、罚款。另一个是国务院在市场物价波动时突然下令冻结全国议价商品价格。所谓“保护群众利益”云云，实际上群众并没有得到什么利益，反而更难用市场正常价格买到要食要用的商品。
第三部分，提出加强贸易货栈的四条建议：第一，贸易货栈应成为计划外商品流通的主渠道，信托贸易公司和货栈经营范围，可交叉经营计划外工农业产品和进口商品；经营方式，实行自营业务与代理业务相结合，批零相结合。第二，国营专业公司转一部分紧缺工业品给信托贸易公司用于换购农副产品或议价销售，以搞活流通，回笼货币。第三，实行牌议价结合，运用“十六字诀”灵活变通——低来低去，低来高去，高来高去，高来低去。每笔交易可以有赚有赔，总的算帐有赚即可。第四，各有关领导部门应以重视支持市场调节的态度重视支持贸易货栈建设。这些都是笔者从上世纪60年代初贸易货栈开展市场调节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好经验。
上 访
中国商经学会第一届年会开幕后，笔者就找机会向郭今吾会长送论文并作口头汇报。考虑到他是退下来不久的商业部党组副书记、副部长，说不定他还是参与给广东贸易货栈上绑的决策人之一呢!笔者人微言轻，很可能不受欢迎。笔者也做了两种准备。当敲开他的房门见面时，他给笔者的第一印象是个平易近人的长者。笔者表明身份，说明来意后，他讲：“你坐下来说吧!”笔者围绕着贸易货栈所受的种种限制、打击，造成对流通、消费和企业的不利影响，提出改革的建议，但觉察到他对于本来是为了维护群众利益而采取的措施，反而损害了群众利益这点，表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笔者即将工业品不搞议价、议价商品搞限价以及一声令下冻结议价商品，在市场所引起的相反效果，逐项讲清楚，让他信服。他耐心听汇报，只是对笔者提出改革的建议有时会插上一句“你的建议不符合现行政策”。笔者也顺便说上一句“现行政策不改不行了!”最后，笔者说：汇报的内容论文中都写上了，请你支持，向部党组反映，帮广东解决这个问题。他欣然答应：“好吧!我回去后向部党组汇报一下。”会议结束时笔者又用挂号信把论文分别寄给了胡耀邦总书记、总理赵紫阳、商业部长刘毅。
松绑
笔者向郭今吾会长汇报和给胡总书记等三位领导同志寄论文后，不知是巧合呢还是笔者的论文真的起了作用，陆续出现了一些令人鼓舞的情况：
——国务院下令冻结全国议价商品价格的事情不再发生了。
——1984年春，赵总理视察重庆工业品贸易中心后说：“我们要从建立贸易中心促进商品流通改革。”说明国务院开始把搞活商品流通提到议事日程上了。
——赵总理在六届人大二次会议的《政府工作报告》中说：“现在，随着商品生产的发展，大多数农产品、工业品日益丰富，面临着开拓市场、扩大销售的课题。”并进一步明确“所有城市以及农副产品集散地都应建立各种类型的贸易中心和批发市场。”“经营方式，实行自营业务与代理业务相结合。”尽管“贸易中心”、“批发市场”与“信托贸易公司”、“货栈”名称不同，但都是以开展市场调节为己任，而经营方式更与笔者论文建议的完全相同。
赵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已形成人大决议。至此，广东贸易货栈自动“松绑”，重新按《十二项措施》放开手脚大干。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要自重自律 不要见利忘义
中国的知识分子受中国传统的文化熏陶，总体来说都比较讲正气，讲道德，讲情操，以欺世盗名为耻。但是，这些年来经济学界这片净土，却令人有世风日下之感。
一是剽窃。有的人不是通过自己调研掌握第一手材料形成概念，写出观点鲜明、论据有力的文章，而是从报刊发表文章中东偷西窃，用别人的劳动成果并凑成自己的文章发表，沽名钓誉。更有甚者，《商业经济文荟》编辑部曾发现广州某高校有人从该刊往期发表的一篇文章整篇抄来换上自己的姓名再投给该刊，企图蒙混过关骗取发表。这位文抄公被责问时可紧张啦，除认错和保证永不再犯外，苦苦哀求放他一马。希望文抄公们及早觉悟，否则，总有一天身败名裂。
二是造假。高考造假请枪手，一经发现严肃处理，而论文造假似乎无人过问，可以随心所欲。论文造假，高等院校是个高发区，从一些表面现象分析，以半真半假的居多，其中多数发生在某些教授与某些教师、学生之间。即这些教师、学生发表的论文都经过教授之手加工。可否说有关教授是“半个枪手”? 机关企事业单位也有论文作假，主要是有一些“挂名作者”混杂其中，也有领导的会议讲话文件经改头换面又成了刊物的重点论文。这些“论文”多数出自秘书之手。论文作假基本上是为晋升职务、职称积累本钱。笔者曾见过一位论文的作者这样的附言：恳请编辑同志尽量采用。如蒙采用，本人除放弃稿费外还可酌情赞助贵刊一点出版费。造假不仅败坏学风文风，而且助长了不正常的人际关系，妨碍真正人才的成长。
三是以文媚官。这是“马屁精”与劣官之间的勾当，源远流长，是假大空“文章泛滥的主因之一。但是，官也可能主动诱人，笔者就有此经历。1988年春，单位老总(注：老总是不是官，是好官还是劣官，笔者不予置评。)给我交任务，说准备在企业成立十周年时好好庆祝一番，你现在就开始准备写十年总结。笔者说还有大把时间嘛，他说你先写个八年总结给我看看。心想前五年，在前任老总领导下的确干得不错，这五年总结也写得不错，受到普遍好评。可是后五年，问题多多，单位因截留利润被省审计局记大过，并通报全省。随后因主管部门将他由副职提为正职，主管部门又在上级的压力下给他行政记过处分，已成为行家的谈资；企业积压大量滞销商品，一旦落实库存将出现由虚盈变大亏……凡此种种老总也心知肚明。笔者正在为难之际，老总跑来对我说：“我看过你的历史档案，你的参加工作时间可以接回到建国前参加革命工作的时间。已经替陈某某等两人接上了，你打报告吧。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坚持要我超龄服役，拖到现在才通知我打更改参加工作时间的报告，全在让笔者替他泡制一篇“辉煌的十年”。也就是以“假大空”换取“离休待遇”。笔者一贯拒绝“假大空”，决不拿原则做交易。笔者以五年总结为基础，写成一篇八年改革总结草稿，老总看后大失所望，笔者向他表明：“我只能写成这个样子了”。后来他组织了一个写作组由一位副老总拉队伍到顺德渡假村住下来写，笔者也名列其中，但即以身体不适请假。至于更改参加时间问题，报告笔者也打了，老总出尔反尔，向上级书面表态维持原来的参加工作时间。笔者凡事总求心安理得，为此1965年曾主动打报告取消了转业干部保留工资；今次“后果自负”，早有思想准备，坦然处之。似乎也应了“知足常乐，益寿延年”这句话。
参考文献：
［1］中共中央［1978］第50号文授权广东实行特殊政策，灵活措施
［2］广东省人民政府［1980］第188号文疏通商品流通渠道，促进商品生产，搞活市场十二项措施
［3］高修在全国商业厅局长座谈会结束时的讲话1981
［4］国务院转发1981年3月全国省、市、区商业局长座谈会汇报提纲
［5］叶佐林在广东省工商行政管理局局长会议的讲话，1981
［6］朱森林在广东省全省财贸工作会议的讲话，商业经济文荟，1991，(6)
［7］赵絮阳全国人大六届二次会议政府工作报告，1984
［8］张井市场经济与商品流通广东人民出版社，1995
①《国务院关于办好贸易货栈的若干暂行规定》(国务院财贸组代拟稿1981年3月20日)把信托贸易公司和货栈统称为“贸易货栈”。
②《商业经济文荟》198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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