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部内贸专家委员会主任黄海一行于2013年1月6日~17日赴德国、巴西和阿根廷，考察以上三国的鲜活农产品流通体系建设情况。调研组会同驻法兰克福、里约和阿根廷经商参处，分别同德国黑森州农业部、巴西全国农业协会、阿根廷农业联合会进行了座谈，考察了巴西、阿根廷家乐福等商业企业店铺，以及巴西NaturalSalads公司、阿根廷MolinoCa觡uelas集团等农产品生产流通企业，意在学习、借鉴他国经验，完善我国鲜活农产品流通体系。

    德国总人口8175万，国土面积35.7万平方公里，其中农业用地16.7万平方公里。德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蔬菜进口国，进口蔬菜占国内消费的60%，进口额高达世界蔬菜进口额的14%。鲜活农产品近80%通过连锁超市销售，小商店、周末市场等其他形式占20%左右。

    巴西总人口1.91亿，国土面积851万平方公里，耕地46.6万平方公里。鲜活农产品能够满足国内需要，35%左右的鲜活农产品通过连锁超市销售。

    阿根廷总人口4011万，国土面积278万平方公里，耕地27.2万平方公里。农产品不仅能满足国内需求，而且大量出口，国内30%左右的生鲜农产品通过连锁超市销售。

    近年来，德国、巴西和阿根廷鲜活农产品生产和市场供应基本稳定，较少发生价格大起大落的现象。总体来看，组织化生产、多业态流通等成为其稳定农产品市场的成功经验。

    组织化生产保证农产品供应

    德国的农场平均面积为35公顷左右，但他们仍然感到生产规模难以和大市场对接，因此鼓励农民建立合作组织，提高农业生产的组织化程度。合作社统一对农产品进行处理、加工、集配，然后再进入连锁超市或批发市场等流通渠道。黑森州政府还支持农民成立了销售协会，组织小农庄联合起来同大型超市谈判收购数量、价格等，协助衔接产销。

    巴西和阿根廷则由农业服务公司将分散的农业生产者组织起来，统一向批发商和零售商供货。这些服务公司的主要功能是提供产前、产中、产后的各项服务，其中有的拥有土地，也有的吸收农民入股，形成一定的资产联系。

    巴西NaturalSalads公司把长期合作的800多农户组织起来，5000公顷土地全部种植蔬菜。产前，公司分别同大型连锁超市集团和农户签订合同，锁定收购品种、价格、数量及质量要求等（价格一般收成后可随行就市进行调整），并向农民提供种子、化肥、农药（其费用收购时用产品折抵），以及信息、技术指导和贷款等服务。为保护农民利益，该公司一是不论市场行情如何变化，都会严格按照合同收购全部产品；二是避免因过分依赖单一销售渠道而受制，公司15%的产品卖给“家乐福”公司，其余产品配送给700多个各类商店；三是要求“家乐福”的最终收购价格，必须高于种植、运输、加工成本5%。

    阿根廷MolinoCa觡uelas集团是年销售收入30亿美元的大型农牧业生产加工服务企业，下联12000个农庄，为其提供种子、化肥、燃油以及农业保险等服务，上与大粮商、大超市等签订长期供货协议，保证了产销的稳定对接。

    农业合作社和农业服务公司以自身的资金、技术和信息服务优势，对农产品统一收购、加工和销售，不仅可以有效化解自然和市场风险，保证食品安全和市场供应稳定，同时也增加了农民的收入。

    加强引导成保供应前提

    德国对生鲜农产品价格进行统计，收购价一般由生产合作社直接上报，批发价格主要由大型商业企业和协会报告，零售价格由全国700多个零售商店、超级市场上报。联邦食品、农业和消费者保护部下属的半官方、非赢利性机构“农业和食品市场价格信息中心”，将数据汇总整理后发布，引导农民调整产品结构，减少盲目种植养殖。

    巴西农业部门每年春天发布农业、畜牧业生产指导规划意见，并针对鼓励种养殖的品种，制定最低保护价等相应的财政金融支持计划。政府不强求农民按照规划生产，但只有符合指导规划的农户，才能享受政府的优惠政策。

    除了政府发布指导意见以外，合作社、农业服务公司等中介机构，也向生产者提供建议。如巴西NaturalSalads公司每年根据10年来的市场行情变化，向农户提出种植计划，对符合要求的提供种子、化肥、贷款支持。阿根廷MolinoCa觡uelas集团则根据芝加哥期货交易所的交易数据，指导农户安排生产，如农民自行安排生产，也收购其产品但价格较低。由于这些农业服务公司有经济手段，其安排的生产计划虽是“指导性”的，但实际上起着“强制性”的作用。

    多业态流通满足多样消费需求

    三国普遍重视发展各种类型的农产品流通业态，大型连锁超市的市场份额有所不同，但都起着稳定市场供应和商品价格的重要作用。

    德国的零售业基本连锁化。Metro（麦德龙）、Kaufland等大型超市是农产品的主要销售渠道，既为个人消费者服务，也为餐馆、企业、社团等大客户服务。目前，中小型食品连锁超市处于上升势头，其80%的商品是肉类、奶制品、新鲜蔬果等食品，很受消费者欢迎。此外，德国城市里还有经营蔬菜和水果的农产品集市（包括周末市场）作为补充，市场份额约占15%~20%。这些市场上的农产品价格虽然高于超市，但由于生产者直接经营，产品新鲜，品种丰富，也有市场需求。REWE超市在黑森州政府推动下，在店内专门划出部分场地，供当地农民销售自己的产品。

    巴西、阿根廷大型连锁超市经营农产品的比重远低于德国，超市农产品价格一般偏高，产品经过专业处理，主要满足中高收入人群的需要。大多数消费者的主要流通渠道，仍是小商店、集市贸易等。“家乐福”公司在巴西、阿根廷开设了Cash&Carry（现购自运）仓储式超市，选址都在远郊区，地价便宜，装修简单，仓库与零售合一，产品价位较低但质量有保障，一次购买3公斤以上（或多件商品）价格再下调，成为小商贩和中低收入者重要的购物选择。家乐福巴西公司的C&C业态2007年起步，目前数量超过了传统标准超市，逼近大卖场。该业态已经成为“家乐福”全球优先发展的两个重点之一。

    体系化管理保障农产品质量安全

    三国对农产品安全都非常重视，并有一些共同特点：

    一是有明确的食品安全主管部门和统一的质量安全标准。农产品质量安全监管有的由农业部门负责，有的由卫生部门负责，一般没有多头监管、职能交叉的情况。质量安全标准也是统一的，内销和出口产品没有差别。德国对每一种农产品都制定了具体的入市标准，详情在网站介绍，供随时查阅，重点是防范霉菌毒素、农药残留和转基因食品上市。巴西政府对每种农产品施放农药的数量、时间，以及用药后多少天才可以上市，也都有明文规定。

    二是有比较健全的质量安全追溯体系。畜产品一般是利用无线射频技术，将饲料、防疫、用药等信息记录到含芯片的耳标中，每个环节都把前一环节的信息包含进去，可实现全流程追溯。蔬菜、水果一般是采用进出货台账方式，每一个环节只保留自身以及前后环节生产、供应商的信息，一旦发生质量安全问题，可以向前后环节进行追溯。德国每种食品都有“生态标识”和“食品质量和安全标识”。巴西、阿根廷“家乐福”公司要求其供应商的每一箱农产品，都有条码信息确保追溯。

    三是以企业自查为主，政府进行监督和抽查。我们考察的几家农业服务公司，都经常在生产过程中进行严格检查或抽查，要求农户严格按照国家标准生产。公司在向农户收购及向零售商供货时，也要进行抽样检测。政府主管部门则时常到农田、配送中心或商店抽查农产品质量，以确保符合国家要求。

    对于在零售环节查出的食品安全问题，德国和巴西都是通过溯源找出责任方进行查处，商店不承担责任，阿根廷则是对造成安全事故的责任方和销售方都要进行处罚。

    政府支持为坚强后盾

三国政府一般不去直接干预农产品价格，多采取间接调控的方式，如改善基础设施建设、购买农机优惠贷款、农业保险补贴保费、临时性减免税收，以及符合WTO规则要求的农业补贴等。

    德国每年享有欧盟分配的45亿欧元农业补贴。除此之外，德国政府非常注重物流的发展规划和建设工作，在全国规划了70个物流中心，地方政府负责物流中心基础设施及连通物流中心的道路建设。

    巴西对农产品种植、加工、销售、进出口各环节，都有较为完整的财政金融支持政策。巴西农民可通过政府贴息贷款，购置机械设备、种子、化肥等农业物资。政府鼓励农民对农产品生产、销售进行保险，补贴50％的保险金。

    阿根廷政府除了对农民购买大型农机具，有3~5年期的低息贷款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的直接补贴，主要通过推动农产品贸易自由化、改善国内运输条件、开发高质高产品种、提高农产品质量、推行出口促销计划等，向中小生产者提供财务、技术等方面的支持，向农场主提供利用期货市场规避市场价格风险的咨询支持等。

    三国通过上述措施，保证了农产品供求和价格的基本稳定。但政府部门和企业都反映，生鲜农产品价格仍然呈现逐步上涨的趋势，主要原因是：城市化进程加快，农业劳动力日趋减少；生产资料成本上升，特别是汽油、人力成本等上升较快，导致费用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