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圆桌

关利欣 商务部研究院流通与消费研究所副所长

牛宜斌 商务部流通产业促进中心

流通创新与消费促进处负责人

洪 涛 北京工商大学商业经济研究所所长、教授

(排名不分先后)

商务部近期召开的全国步行街改造提升工作推进会强调，推动步行街改造提升，是“小切口、大文章”，要发挥步行街改造提升溢出效应。

在此背景下再看步行街改造提升工作，作为我国扩内需、促消费的重要抓手，步行街应如何打造自身独特发展优势?现阶段我国步行街发展又存在哪些短板，该如何弥补?针对上述问题，本报记者特邀业内专家进行了深入探讨。

Q1

步行街为何能够成为我国扩内需、促消费的重要抓手?

关利欣：步行街作为城市消费名片、高质量发展平台和对外开放窗口，在当前及未来一段时期将成为我国扩内需、促消费的重要抓手。一方面，步行街商业集聚，业态丰富，商品和服务多元，能够满足本地居民、外地游客等不同消费群体的多样化消费需求，是最终消费实现的重要载体。随着消费的基础性作用进一步凸显，以步行街为引领的实体商业将在促进居民消费中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另一方面，步行街改造提升在促消费的同时也将带动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街区环境改善等投资，通过消费引领更好地发挥投资的关键作用，扩大内需。

牛宜斌：步行街既可满足消费者购物、休闲、文化、娱乐、餐饮、旅游等方面需求，又可使消费者充分体验逛街的乐趣，获得更多的物质和精神享受，是城市商贸服务业各种业态和要素聚集度最高的区域，反映了一个城市的繁荣程度，已成为城市商业发展、城市风貌和城市综合竞争力的代表，承载着促进消费升级、扩大对外开放、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等方面的重要任务。

推动步行街发展将在经济、社会、文化等方面产生良好效益。一是步行街中不同业态可以共享客流，各种类型商业企业在空间上的联合会产生1+1>2的综合经济效应;二是步行街集中了大大小小的店铺，多种多样的业态使得消费者各种消费活动可以在步行街中实现一站式体验，因而产生消费带动效应;三是步行街能够满足居民休闲娱乐需要，特色街区的发展必然为城市带来人气，带动步行街周边商业发展，将极大地促进消费;四是步行街能够有效促进商业和旅游、文化的融合，促进城市文明进步;五是步行街多处于城市的历史文化区，古建筑较多。商业与历史建筑的使用与保护相结合将有助于城市历史空间的保护与完善、文化资源的延续与整合，对城市历史形成有效保护。

洪涛：步行街之所以能够成为我国扩内需促消费的重要抓手，主要有以下五方面原因：一是步行街具有多种功能，能够满足消费者购物、餐饮、休闲、娱乐等民生基本需求;二是步行街是一个城市的窗口，透过窗口能够让人感受到一个国家、一个城市的风土人情和精神风貌;三是当前我国进入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新阶段，复工复产、复商复市、复展复街标志着经济、社会、文化的重整;四是步行街是我国居民实现多重消费需求的场所，高质量的步行街是中国消费升级的重要体现;五是步行街上的各种业态，如购物中心、百货商店、沿街店铺开门营业有助于增加就业。

Q2

在当前线上消费蓬勃发展的背景下，步行街应怎样打造出自身独特发展优势?

关利欣：与线上消费不同，步行街集购物、休闲、社交等功能于一体，具有无法替代的优势。因此，步行街在发展过程中要突出特色，与线上消费形成有机互补。首先，要引进步行街商业主体，集聚优质消费资源，推动步行街向差异化、品质化、多元化发展。其次，要增加步行街体验式、互动式新兴业态，在商品之外提供更多的个性化服务，为消费者提供多元化的消费体验。再次，要充分利用街区的区位条件、文化特色、建筑风貌等优势资源，举办特色活动，在吸引消费人气的同时增加城市活力。

牛宜斌：步行街提供的休闲消费场景可为人们带来更多物质以外的获得感，是城市健康生活的必需要素，这一作用无可替代。

在步行街提升改造过程中，应注重发挥自身发展优势。一是做到规划先行。步行街改造提升应当根据各个城市或区域的发展阶段及特点、消费升级的脉络以及商业业态演变的规律有序推进。城市管理者应当与专业机构一起，详细编制本地区步行街的发展战略规划和实施方案。

二是增强消费体验。步行街应当着力完善服务功能，增加休闲娱乐设施，营造良好消费环境;增加有效供给，提升商品档次，培育消费新增长点;强化商旅融合，讲好街区故事，为旅游和消费带来更多丰富而舒适的体验。

三是赋予文化内涵。注重本地老字号在步行街的集聚发展，强化老字号保护与传承。大力发展小店经济，以特色化的小店、具有区域特色和国际风味的美食小馆，以及书店、音乐厅、电影院等文化消费场景，为消费者提供与线上消费不一样的生活体验，把步行街打造成多元生活的舞台。

洪涛：虽然当前我国线上消费发展较快，但步行街具有体验消费的多种功能也是无法替代的。步行街不仅能够提供实物商品、服务商品，还能提供多种多样的体验商品。我国有5000多条步行街，如此庞大的体量对我国促进消费升级、拉动内需将起到巨大作用。以北京为例，2019年北京提出10大商业亮点，其中就包含了10条特色步行街发展亮点。

Q3

现阶段我国步行街发展存在哪些短板，下一阶段如何弥补?

关利欣：随着国家和省级步行街改造提升试点的推进，部分步行街建设取得了显著成效，在改善城市消费环境、提高商业集约化水平、扩大中高端消费供给、推动流通高质量发展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然而，有些步行街仍存在业态单一、同质化竞争严重、消费体验不佳等问题。下一阶段，步行街改造提升要综合考虑所在城市的发展定位，既对标先进，又凸显特色;注重提升街区软硬环境和消费活力，形成差异互补经营、多元融合互动的商业生态，推动商旅文融合和街区智慧化水平提升，满足多层次消费需求。

牛宜斌：我国大多数步行街长期以来自发形成，产业布局、发展导向缺乏科学规划和统一管理，设施陈旧，特色不足，同质化倾向严重，主要体现在五个方面：一是功能多元化不足。许多步行街仅限于满足购物需要，业态单一，缺乏个性，内容匮乏，同质化倾向严重，无法适应品质生活的时代要求。二是地域特色缺失。比如求新求洋，失去了城市自身独特的商业、文化、旅游资源。又或是追求仿古建筑，缺乏文化与人、与商业、与时代的互动。三是忽视社会公共空间环境的建设。休闲、娱乐、文化、交往等空间不足，雕塑、小品、喷泉、花架类景观设施缺乏，难以胜任“城市客厅”角色。四是交通管理混乱。步行空间狭窄，周边公交车停靠站较少，没有停车场或停车场过于狭小，影响了消费者的舒适性和可达性。五是管理体制不完善。商铺产权分散，缺乏专业管理机构和运营公司对步行街进行统一管理运营、策划和推广，政府管理投入力量不足，管理责任和服务不到位，导致恶性竞争、扰乱市场经营秩序、缺乏诚信等现象频发。

针对国内步行街存在的突出问题和短板，商务部多次出台指导意见，开出了良方。各地在步行街提升改造过程中应从以下几方面发力：一是强化规划引领，促进环境改善。各地应当与城市规划、城市建设、历史文脉紧密结合，着力做好步行街总体规划，明确步行街功能定位，要细化景观、业态、交通等一揽子规划。应注重与大型商场、公交枢纽的对接，增加停车资源，优化停车管理，增加休憩空间，美化公共环境。提升辅街功能，强化街区承载和服务。二是传承文化底蕴，提升商业质量。步行街提升改造应体现文化传承和文化特色，更好地融入中国传统文化，展现城市地域风情，也要注重时尚、现代元素的有机结合。同时，要注重商业资源的引入，积极引进国际国内一线品牌，形成国内外特色品牌集聚。提升购物、餐饮等传统业态，布局体验式、互动式新兴业态，推动步行街从同质化、低端化、单一化向差异化、品质化、多元化发展。三是创新管理运营，共创街区品牌。由专业的商业经营管理公司对步行街进行全面运营和管理，明确运营公司和业主之间的权利和义务，创新解决产权分散而引发的步行街管理问题。可统一举办形式多样的促销和文化活动，提升步行街人气，打造街区品牌。

洪涛：现阶段我国步行街发展主要面临三个问题：一是同质化较严重，缺乏自身特色，导致重复建设、趋同投资十分严重;二是受疫情影响，步行街复街仍需要一个过程;三是我国进入疫情防控常态化的新阶段，作为消费者群体聚集性比较强的业态，如何可持续发展成为一个新课题。

下一阶段，要继续坚持步行街改造提升建设。一是加快步行街高质量发展，从规划布局、环境设施、功能品质、智慧水平、文化特色、管理机制和综合效益七个方面进行引导。二是稳步推进步行街复商复市工作。分区分级精准推进复工营业，协调解决街区商户困难，科学有序开展促消费活动，各试点步行街应充分发挥示范带动作用，率先恢复正常营业秩序。三是城市商业建设应将步行街与“夜经济”“一店一策”“千店千面”“老字号”“首店经济”“商圈经济”“商业品牌”等有机结合起来。四是采用多种数字化科技赋能传统步行街，探索高效、安全、健康、绿色、文化、智能、生态的步行街体系。五是可以将网红直播模式应用在步行街的导客、引流、招商、宣传方面，做到全渠道、全品类、全要素、全场景的步行街模式创新发展，从而提升步行街溢出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