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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我国连锁商业的现状及试点单位的主要经验

    连锁商业作为一种新的经营形式，是８０年代末９０年代初在我国开始出现的。同经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连锁商业起步较晚，现在还处于试点探索阶段，但近期发展速度快，特别是在沿海开放和经济发达地区，发展得更快一些。连锁这种现代商业经营形式，已为越来越多的人所认识。西方国家的连锁在创建初期发展速度也不快，如美国的沃马特公司最近十几年才得到了迅速发展。按连锁形式分，国外通行的三种连锁近年在我国都有发展，其中在原管理型公司基础上组建或独资开办的正规连锁商店数量最多，特许连锁商店主要在快餐业和时装业发展，都在试办，自由连锁商店数量较少，发展较慢。按营业形式分，自选式的中型百货超级市场和快餐连锁店数量较多，专业店和小型便利店也有一些。按隶属关系分，国有商业、饮食服务企业开办数量最多，粮食企业近期很快，物资、供销社、外贸、工业部门也在开始兴办。按所有制形式分，目前仍以全民所有制为主体，但其他所有制形式的连锁店发展很快。国外连锁组织对中国市场很感兴趣，正通过各种方式打入我国市场。我认为，目前大批发展合资连锁的条件还不成熟，否则我国零售业要蒙受巨大的损失，当然也不排除将来条件具备时加快流通对外开放的进程。按地区分，大城市、沿海开放及经济发达地区连锁商店数量大大多于内地及不发达地区。

    从总体上看，我国的连锁商业在提高流通企业的规模效益和组织化程度，促进生产企业产品结构调整方面，正逐步显示出越来越大的积极作用，方向是对的，发展势头也比较好。这次在会上介绍经验的十几家连锁公司，尽管还存在着规范化程度不高、规模效益尚未形成等问题，自身发展受到体制、资金等内外部环境的制约，连锁店潜在的能量没有完全释放出来。但他们有的已经渡过了开办初期的困难阶段，走上良性循环的轨道，有的已经开始取得良好的经济效益，体现出连锁经营的优越性。这些企业之所以能取得这样的效果，是因为他们借鉴了国外的经验，结合自身的特点，一起步就按规范化的要求办，容易克服困难。他们获得的成功，使我们看到了连锁商业在我国的良好前景。他们的主要经验，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点：

    第一，认识深刻，勇于探索，大胆实践。在我国发展连锁商业，是一项新的探索，许多企业对连锁经营的认识不那么深刻。不仅没有现成的经验和模式可以套用，而且还受到体制、资金、房产、交通、信息等各方面的制约，试办时遇到许多困难和问题。好就好在这些试点企业的共同经验是不坐等客观条件改善，不靠上级吃小灶，不要特殊优惠政策，而是靠自力更生、自筹资金、自己探索，在发展连锁商业方面走在了全国的前面，并且已探索出一些适应中国国情的连锁商业发展模式。在各方面条件还没有完全具备的情况下，这些企业能够在短期内发展到今天这样的水平，是来之不易的，也是难能可贵的。

    第二，集中统一，力求规范。我国的连锁店绝大多数都把中等收入的工薪阶层作为基本销售对象，以满足人民日常生活需求为主要经营宗旨，以中低档商品特别是生活日用品为主体商品，这种市场定位，适应我国现阶段经济发展水平和人们的消费需求，从而具有广阔的市场发展前景。如上海荣华鸡快餐在品种上加进中国风味的小菜；烟台粮油食品连锁店发展大众化主食；北京希福连锁店开设服装裁剪、代售报刊、代换煤气等便民服务项目，都受到消费者的好评，同时也提高了企业的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会上介绍经验的单位，尽管统一的程度、方式不一样，但都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统一店名、统一装修、统一进货、统一管理等几个方面的集中统一，特别是东莞美佳、上海联华与华联等超市公司，由于实现了统一核算、统一税货、统一定价，抓住了几统一中的核心部分，规范化程度大大提高，捉进了销售，降低了费用，扭转了亏损，开始走上良性发展的道路。

    第三，工贸结合，横向开拓。产销一体、工贸结合，是国际上连锁经营发展的一种趋势。我国一些连锁企业，在这方面也迈出了可喜的步伐。上海新亚快餐公司设有两家以机械化规模生产代替传统手工操作的中心厨房，并同高等院校、厂方合作成立食品研究中心，科、工、贸相结合。联华超市公司建立了水产、蔬菜、大米和家禽生产基地，利用基地的原料开发系列产品。虽然这些探索刚刚处于萌芽阶段，但我认为符合连锁商业发展的普遍规律。

    总之，我国的连锁商业尽管起步晚、基础差，但在各级政府和广大企业的共同努力下，坚持正确方向，不断扩大规模，发展连锁商业的势头是健康的。由于认识、体制等多方面的原因，现有连锁店规模化程度不够高，经营层次和水平比较低，规模效益的优势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需要我们进一步搞好试点，摸索经验，尽快提高。完善的重点是规范。

    二、进一步发展和完善连锁商业需要注意的几个问题

    发展连锁商业是流通领域的一场重大改革，因而在目前的发展中出现一些问题，是不可避免的，我们要重视它、完善它，问题可以逐步解决。只要我们坚定信心，积极探索，大胆实践，一定能够克服困难，使中国的连锁商业发展起来。从会议发言的情况看，我觉得在下一步的试点工作中，应该注意解决好以下几个问题。

    （一）正确认识连锁经营的性质和必要性

    李岚清副总理非常重视发展连锁商业，他在听取内贸部汇报工作时曾说，你们这届领导要能把连锁商业发展起来，是功德无量。去年１２月２８日，他在国家经贸委和国内贸易部的一份报告上批示指出：“在中国发展连锁商业是一件重大的流通体制改革，对商业流通现代化和推动日用品工业提高技术质量、降低成本、转向现代化大生产，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这一批示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当前，迫切需要在两个问题上进一步统一思想，提高认识。

    一是什么是连锁商业，它的本质特征是什么。在这个问题上，目前认识还很不统一，很不深刻，大家往往习惯于把其他组织形式和管理方式的商店也说是连锁店。如有人把连锁经营混同于商业上早已存在的分店制，有人把联购分销也说成是连锁，还有人认为过去的行政管理体系实际上也是一种连锁。这些看法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但很不准确，实际上他们在本质上是有很大区别的。我们所要发展的连锁商业，指的是商业活动中若干个同行业的店铺，以共同进货、共享统一的经营技术，或是经营同一种商品的方式连接起来，达到提高规模效益的目的。它的本质是把现代化工业大生产的原理应用到传统商业中来，改变过去那种购销一体、柜台服务、单店核算、主要依赖经营者个人经验和技巧决定销售的小商业经营模式，实现在店名、店貌、商品、服务方面的标准化，采购、进货、销售、经营决策各负其责的专业化，商品购销、信息汇集、广告宣传、员工培训、管理规范等方面的统一化，从而把复杂的商业活动分解为象工业生产流水线上的每一个环节那样相对的简单，提高经营效率，实现规模效益。所以，连锁不同于分店制，也不是联购分销，而是一种新的经营形式。我们必须在这些最基本的概念上统一认识，在管理方式、经营体制、运行方式上深化改革，否则，抓不住要害，只是走形式，还是批发、零售那一套，节约不了成本，效益不会好。关键是要落实连锁经营要求的几统一，集中资金节约使用，发挥规模效益，才能保证我国的连锁商业试点工作找准方向，沿着规范化的道路向前发展。

    二是为什么要发展连锁商业。现在有些地方发展连锁经营，主要目的是想救活陷入困境的商业企业，因而采取行政手段“劫富济贫”，抽肥补瘦，吃大锅饭，让大店带小店，甚至以连锁之名甩包袱。在这种思想指导下，连锁商业试点工作不可能正常发展。从国外的成功经验以及我国一些试点企业的实践来看，由于实现了连锁经营，集中统一的管理有利于提高流通效率，标准化的商品与服务有利于扩大销售，专业化的分工有利于实现低成本经营，大批量进货导致的低价格有利于提高市场竞争能力，多店经营有利于减少商业风险，因而是一种先进的经营体制。连锁经营同个别店铺分散经营相比，还有一个很大的作用，就是能够更及时地向生产厂家反馈消费者的要求，引导生产按市场需求调整生产，指导厂家生产适销对路的商品。连锁商业获得的信息量大、及时、准确，过去分散经营，采集信息速度很慢，而且也不准确，很难对信息进行深加工。实行连锁经营，可以充分发挥流通对于生产和消费的导向，并通过连锁网络大批量地销售，提高商业的地位，变“以产定销”的计划经济模式为市场经济下的“以销定产”，实现流通体系和产业结构的合理化。因此，正如李岚清副总理所指出的那样，发展连锁商业是一项重大的改革，它对于推动商业流通的现代化和日用工业品生产的现代化，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二）从实际出发，量力而行，防止一哄而起，盲目大上

    当前我国连锁商业的发展势头很快，很多地方都制定了具体规划，要求加快推进速度。在这种形势下，我想提醒大家务必要保持清醒的头脑，量力而行，万万不可一哄而起，不顾条件盲目上马。这不是给大家泼冷水，改革开放以来，在流通体制改革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贸易中心热、批发市场热、期货市场热的现象。由于脱离了主客观条件，造成有场无市或管理无序等后果，不仅给企业带来不应有的损失，而且也影响了流通体制改革的进程。

    应该看到，连锁商业是一个国家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除了商品总供给与总需求必须基本平衡或供给略大于需求这个基本条件外，还需要有良好的交通、通讯、电子设备以及产品条码化等辅助条件。我国目前在综合国力方面，同发达的连锁商业所需要的条件，还有不小的差距。包括经济发达地区，条件也不完全具备，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当然不能等待一切条件全部具备后再进行发展，但是也不能不顾条件盲目刮风，一哄而上。从总体环境看，目前我国只是处于试点阶段，只能根据我国的实际可能，逐步向前发展，不能大面积连锁化，不具备条件的地方，不必急于发展；条件较好的地区，特别是沿海开放城市和大都市，可以加快步伐，发展更快一些。总之，一定要实事求是，量力而行。

    同时还要看到，连锁经营虽然是商业改革中的一种重要形式，但绝不是唯一的形式。我们在这里开会座谈连锁，并不意味着可以忽视甚至放弃其他形式的改革。目前，流通体制改革已经进入多元化、多层次、多方位的发展阶段，不应该也不可能再搞一刀切了。象大型流通企业组建企业集团、发展综合商社，中型企业完善承包责任制，小型企业进行“改、转、租、卖”以及“国有民营”的改革，都应该继续进行，并不断加以完善。具体采取哪种形式进行改革，是企业自己的选择，各级主管部门不要滥加行政干预，而应该帮助企业进行研究论证，选择最适合企业特点又符合流通体制改革总方向的改革形式。

    （三）认真抓好现有连锁商店的规范工作

    我国现有连锁商店，由于缺乏经验，以及客观条件的限制，普遍存在着规范化程度不高的问题，影响了连锁经营效益的发挥。今后一两年内，应把工作重点放在加强连锁商店的规范化管理上，在规范化的基础上稳步发展。

    在加强规范管理的工作中，既要借鉴国外经验，又要适合我们国家的实际情况。连锁经营是发达国家创立的一种成功的经营体制，我们引进、借鉴这种体制，首先要把连锁的性质、特点、做法弄清楚，努力同国际惯例接轨，吸收国际上先进的经营技术，不能一起步就搞成“四不象”，以后不好纠正。借鉴国外的基本经验，不是什么都照搬，在进行规范时，国外最本质的经验不能走样，但在具体操作中应注意结合中国的实际状况。实际上，国外一些跨国连锁公司非常注意海外公司的“本地化”问题，如美国ＡＮ／ＰＭ公司开设在日本的连锁店中卖寿司，而开设在台湾的连锁店中卖茶叶蛋。我们借鉴国外经验发展我国连锁商业，更应该自觉地注意这一点。

    加强规范化管理，不可能一步到位，应首先抓住主要环节，逐步进行配套。会上介绍经验的连锁企业，都谈到要实行若干个统一，包括统一店名、统一店貌、统一采购、统一送货、统一核算、统一管理、统一价格、统一服务、统一培训、统一广告、统一信息，等等。这些统一都是规范化的要求，但其中最本质、最重要的是统一核算（指正规连锁）、统一进货、统一库存和统一管理。这也是最困难的部分，但必须克服困难做到，这可能需要三年、五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实现。但是没有这几个统一，连锁经营体制的优越性难以发挥，其他的统一也受到影响。

    （四）注意协调各方面的利益关系

    从座谈会上反映的情况看，体制问题是发展连锁经营的主要障碍之一。而体制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不同利益主体之间的利益关系问题。不处理好这些关系，连锁经营就不可能完善发展。发展连锁商业，要求我们突破行业、部门、地区界限，必须注意协调好各方面的利益关系，采用联营、租赁、入股等经济手段，形成资产联结关系，使各个方面原有的既得利益不受到损害，并能随着经营效益的提高有所增加。

    目前需要引起重视的是，一些副食店、菜店、粮店都在向小型超市或便利店的方向发展，在经营品种上不可能有截然不同的区分。如果在同一区域内，不同的主管部门各搞一套，在经济上是极不合理的。希望各地政府加强协调，在确保各方面利益的前提下，试办跨部门的特许或自由连锁商店，兴建共同配送中心，各店财产关系和隶属关系不变。

    三、采取积极态度试办连锁商业

    在这次座谈会上，大家提出了很多具体建议和要求，总的意见是希望能制定一些优惠政策，解决一些实际问题，推动试点工作开展。这些建议和要求大都是合理的，这次会后，我们将会同国家经贸委进行研究，再次向国务院报告，加强同有关部门的协调，争取能够有所进展。这里有必要提醒大家，争取政策也要实事求是，能解决多少问题就解决多少问题。如果真象有些同志提出的那么多优惠，靠吃偏饭，那就有问题了，既难以做到，也没有什么说服力。

    （一）关于资金问题

    解决连锁商业发展所需的资金，总的原则应该是“以企业自筹为主，政府扶持为辅；以地方政府为主，中央扶持为辅”。发展连锁店，不要花很多钱，追求高档、豪华装修，背上沉重的包袱。有的地方一搞快餐店，就要求上级部门对引进外国电脑管理设备给予专项免税。我认为，首先应该研制中国风味的快餐设施。快餐的要素应是成套品种开发、工厂化生产、连锁销售，不可能什么都照搬，都引进，硬是“买”一个快餐店进来。否则多少资金也不够用。各地首先要争取将连锁商业所需资金列入当地政府的技改资金和贷款计划，纳入规模，滚动使用。东莞美佳连锁店每年从销售额中提取发展基金的做法，各地可以积极争取。其次是企业多渠道集资，凡有条件的都应该争取。没有投入，发展连锁店是不可能的，但不能都伸手要，应该多方面凑，以企业自筹为主，眼界要宽一点，社会上还有其他的集资渠道。

    （二）关于税收问题

    会上不少企业提出减免税收的建议。今年是我国全面实行新税制的第一年，为了支持国家的税制改革，不宜申请国务院减免税收。但是，一些地方政府在财力许可的范围内，在地方税的征收上支持连锁商业的发展，应该积极提倡。不是说把困难都推给地方，还要向国务院和有关部门积极争取一些必要的政策，但不要期望过高。上海市对列入发展规划的新开设的连锁超市，经营蔬菜、副食品达到规定的标准，即可享受税收优惠政策。有条件地方，都可以借鉴、推广这种办法。

    （三）关于商业用房产权问题

    目前，房屋产权问题对连锁商业的发展影响很大。为了支持连锁事业，除我们继续同建设部进行协商外，建议各地参考安徽省、杭州市、哈尔滨市等地的做法，上下一齐努力，争取将商业用房一次性划拨或按优惠价格有偿转让给商业部门。广州市也即将采取这种措施。如暂时还做不到有偿转让，对利用原有商业用房改建连锁商店的，应维持基准房租，装修改建后也不应提高租金。上海市规定在新建住宅区开办超市，五年内减免用房租金，并明确指出这项政策优先向实现连锁的超级市场倾斜。

    （四）关于人才培训问题

    连锁商业是一件新事物，对我们大家来说都不熟悉。为了尽快培训连锁经营方面的人才，特别是现有连锁企业的领导骨干，在国家外国专家局的大力支持下，国内贸易部将同外国专家局联合在北京办培训班，请日本专家传授连锁知识和经营，于年内组织部分连锁企业骨干分期分批赴日本进修培训。国家经贸委也将组织人员出国考察连锁经营。我们希望各地流通部门借用社会力量，搞国际合作，也举办些各种形式的培训班、研讨会，普及连锁经营知识，培养经营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