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中国经济发展研究会和哈尔滨商业大学共同举办的中国经济发展研究会第九次学术讨论会，于2004年7月19日—20日在哈尔滨市举行，中国区域经济发展与东北经济振兴研究是本次学术讨论会的主题。我国著名发展经济学家、中国经济发展研究会名誉会长、华中理工大学教授张培刚先生，中国经济发展研究会会长黄家驹教授，中国经济发展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南开大学经济学院张仁德教授，中国经济发展研究会副会长汤在新教授、李家祥教授、顾士明教授和杨永华教授共同出席了本次学术讨论会。中国区域经济学会副会长、中国社会科学院博士生导师陈栋生研究员，中国马克思主义经济史学会副会长、武汉大学博士生导师颜鹏飞教授，黑龙江省社会科学联合会主席刘景林研究员出席会议并作主题发言。参加本次学术讨论会的中国经济发展研究会理事，以及哈尔滨商业大学的教师、研究生约120人，会议收到论文80余篇。

    改革开放以来，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曾经是我国主要工业基地的东北地区的经济发展相对滞后。振兴东北等老工业基地是党中央的英明决策，东北地区经济的振兴对于全国经济增长意义重大。东北振兴问题的研究具有特别重要的现实意义，它不仅关系到东北地区的社会发展和稳定，而且关系到东北地区与我国东地区和中的、西部地区的经济联系，关系到全国资源的有效配置和全国各区域的合理布局，以及全国的经济增长和均衡的社会发展。关于这一问题的研究既有学术性，又有极其强烈的现实性，而且现实性多于学术性。举办此次学术讨论会的目的就在于从理论上探讨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方式、方法，并指导实践。如与其它的地区经济相比，东北地区经济的特点是什么？东北地区经济在全国经济发展中居于怎样的地位？东北地区能否成为我国第四个经济增长极？如何发挥东北老工业基地的优势，结合俄、日、韩等不同类型国家的区域优势，将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振兴与新型工业化战略结合起来。东北地区的振兴症结究竟是什么？是资金问题、人才问题、国有企业改革问题？还广泛的体制问题？这些问题都成为了本次学术讨论会的焦点，现简要综述如下。

    一、东北经济的特点及振兴的意义

    陈栋生研究员在大会发言时指出，东北老工业基地是新中国工业体系形成的摇篮，也是新中国工业人才的摇篮，东北曾经为全国作出重大历史性贡献。他认为东北在改革开放以后经济不断下滑，主要源于体制性和结构性矛盾，但东北老工业基地的“失血”是从20世纪60年代无限制的“抽血”开始的，东北工业的基本折旧即为财政收余，并将其用于外援和搞“三线”建设了。陈栋生研究员提出区域经济是大国经济发展进程中的重要问题，中国区域经济有其特殊的复杂性，中国区域经济的地区失衡有其深刻的自然和社会人文背景，中国区域经济发展的失衡可以直接转化为社会问题、政治问题和国家安全问题。由于中国区域经济发展失衡问题的解决与中国同发达国家经济发展差距问题的解决相互交织在一起，而且经常是非同向运动，因此中央常常处于两难选择境地。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主要在积极承接全球第三次国际产业调整，实际执行并实施的是一种特殊的锦上添花的区域经济发展政策，造成中国各地区的经济发展差距不断扩大，中国目前到了由只注重经济效益转向兼顾社会公平的时期，统筹区域协调发展已成为落实“五个统筹”和科学发展观的重要内容。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是党中央谋划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重要举措，它标志着我国区域政策向更加完善、系统方面又前进了一步。

    黑龙江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主席刘景林研究员在大会发言时提出，东北是我国重要的老工业基地，更是我国重要的商品粮基地，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与做大、做强东北商品粮基地是相互连带、密不可分，振兴东北经济必须重视发展绿色产业，确保生态环境免遭破坏。刘景林研究员指出，实践证明城市的发展不能自动带动农村的发展，工业的发展也不能天然带动农业的发展，农业的发展能够为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创造条件，因此振兴东北经济必须坚持统筹城乡发展，促进城乡经济协调互动、互利互惠，加快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步伐。

    上海财经大学区域经济研究中心隋舵博士在大会发言时指出东北老工业基地在全国经济发展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首先，东北老工业基地是国家的重要粮食生产基地。“九五”期间，东北老工业基地粮食产量占全国的比重已达13.3%，人均粮食产量为628.8公斤，是全国平均水平的1.58倍。在全国粮食增产部分中，东北老工业基地占11.1%，为全国粮食生产做出了突出贡献。其次，东北老工业基地是国家重要工业生产基地。2000年，重工业总产值占工业总产值的比重为80.8%，比全国平均水平高20.6个百分点。第三，东北老工业基地是国家的资源开采基地。东北老工业基地矿产资源种类多、储量大，现已探明的矿产资源已有近百种。石油、油母页岩、菱镁矿等的储量均居全国首位。

    华中科技大学中国经济发展研究中心的方齐云教授认为，东北地区具有全面实现工业化和率先实现现代化的物质技术、科学教育等基础条件，具有完整的重工业体系和配套能力，石油开采、石油化工、钢铁和有色金属冶练、重型机械制造、汽车和飞机制造等资本与技术密集型工业在全国都占重要地位，是极具先天优势的地区。利用东北现有的比较优势大力发展采掘、能源加工、钢铁和装备制造业，并加强信息化改造，在竞争国内重工业品市场的同时，又可以扩大对日本、韩国、朝鲜和俄罗斯的出口，提高经济优势和竞争优势。还可以打造东北走廊，获得出口地域优势。

    二、东北经济滞后的原因

    张仁德教授在大会发言时指出，东北经济相对滞后的原因与俄罗斯情况有些类似。一是计划经济遗产特别沉重；二是产业结构过重。前者是主要的，要振兴东北，必须加大国有产权的改革力度，大力发展民营经济和股份经济，才能使经济充满活力。至于重工业的结构改革，应当主要发挥市场经济的调节作用。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利用目前钢铁、煤炭、石油、机械等遭遇短缺的时机，更新改造东北重工业，也是一条出路。当然，这一切都应当在科学发展观的指导下，兼顾就业问题、收入分配问题的解决，使经济与社会协调发展。

    南开大学贾根良教授从演化经济学的视角分析了中国区域经济发展与东北经济振兴问题，他认为我国改革开放以来不再走以重工业为主的道路，东北在全国经济发展中的地位逐步下降，这显然是全国经济结构调整的结果。

    南京大学杨德才教授从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方面研究分析了东北地区经济由领跑到落伍的原因。他指出民营经济的发展是社会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之所在，民营经济的发展与社会经济发展呈正相关关系，而东北经济正是由于经济发展的动力不足也就是民营经济发展的不充分才导致其经济发展陷入困境。东北地区经济由于国有经济比重和重工业比重非常高，这就使得东北经济板块留给民营经济发展的空间十分有限，东北地方政府就更加注重国有经济而忽视民营经济，从而使得中小型民营经济很难破土而出。而民营经济越不发展，东北经济就越惯性地依赖着国有经济和重工业的发展，一旦国有经济和重工业经济发展遇到困难、障碍时，整个东北经济发展也就同样遇到了困难或障碍。

    华中科技大学中国经济发展研究中心的方齐云教授从国内外环境、自然资源与地理状况、社会经济制度与体制、生产技术与创新、人口素质与企业家精神五个方面比较分析了东北问题产生的原因。他指出东北地区的资源正在逐步耗尽，尤其是煤炭和油气资源供给形势日益严峻，而以资源为依托的工矿企业的转型相对缓慢。另外，东北三省一直未获得远东地区的出海口，在对外出口与对内运输上都处于劣势。因此，东北地区要想走出衰退，必须寻求走出资源困境和地理困境的有效途径。在生产技术与创新方面，东北地区企业因为将生产技术转化为市场竞争力的效率相对低下和创新能力的相对不足，也造成了发展的相对缓慢。

    西南财经大学的程民选教授从激励机制角度分析了东北地区经济发展缓慢的原因。他指出经济发展要求在投资、经济运作等各方面都要有激励兼容的机制，而目前东北地区缺少的就是这种激励机制，包括激励私人投资的机制、激励企业家成长的机制、激励创造发明的机制等。严重影响了微观经济主体和投资人的积极性，结果是国有企业缺乏活力，非公有制经济也难有生机。

    哈尔滨师范大学袁庆寿教授、浙江财经学院王寿春教授、张国平教授分别从资源条件、制度环境、意识形态等各个角度对东北和浙江等沿海发达地区的经济发展状况进行了对比研究，指出东北地区的经济滞后关键因素还是市场制度环境落后，东北地区的经济发展有赖于市场环境的发育。

    三、东北经济的特点及振兴战略

    张培刚先生在大会发言时提出东北经济振兴必须处理好工业与农业的关系以及农业工业化问题，在国家实现工业化过程中要使农民的合法利益得到保障，着力解决好“三农”问题。他认为工业化就是一系列生产函数的变化，即一系列生产要素组合方式的变化；工业化的涵义是广义的，不仅要有工业的现代化，也要有农业的现代化；不仅要使城市工业化，也要使农村工业化。因此，张培刚先生主张工业化不仅仅是发展工业而有害于农业，相反工业化不能伤害农业和农民的合法利益，工业化必须有利于农业的发展。

    哈尔滨商业大学校长曲振涛教授在大会发言时提出，作为农业大国，实现农村社会的小康是我国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重中之重，东北经济振兴必须处理好农村城镇化、农民组织化、农业市场化问题。曲振涛教授指出，当前农村、农民、农业问题已将成为影响我国经济发展的主要障碍，研究和思考我国现实的一切重大社会问题，都必须从这一基本国情出发，惟有破解“三农”问题，我国的工业化和现代化才能真正实现。

    贾根良教授认为我国又将开始新一轮发展重化工业，如汽车制造业、装备业等，中国正在争取成为世界制造业中心之一，东北地区应该乘胜前进，以信息化改造传统产业，实现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

    武汉大学的颜鹏飞教授从我国区域经济发展战略和政策演化的方面，分析了东北老工业基地具备了成为我国第四个经济增长极的条件。他认为自建国以来我国所执行的总体发展战略就是动态的均衡—非均衡—协调发展战略，随着多种经济成分的资本向重化工业的核心领域进一步挺进，以资本密集型企业为主的东北重化工业必然会引起注意，振兴东北的时机和条件现已成熟，东北经济圈在第四次我国区域经济发展政策调整中应成为优先突破的区域，东北应着力培育和发挥各种类型“增长极”，尤其要培育“城市增长极”、“产业增长极”和“协调增长极”的辐射和带动、协调作用。

    哈尔滨商业大学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刘文革教授在大会发言时提出产业集聚是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的标志，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现实困难要求我们除了采取国家扶持、加强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对内、对外开放政策等以外，还必须采取符合东北老工业基地经济与社会特征的特殊发展思路，产业的高度集聚战略模式应是其中的选择之一，必须按照市场化的方向重建企业之间的产业联系，实现产业集聚。

    哈尔滨商业大学经济学院周丰滨教授以比较优势理论和竞争优势理论为基础，提出了产业自生竞争力概念，他通过对产业自生竞争力的分析，得出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整体工业基础和若干制造业具备自生竞争力的相关结论，认为应将培育具备自生竞争力的产业作为核心，以此促进东北老工业基地优势的充分发挥，在新的国际、国内环境下获得新生，进而对我国经济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上海财经大学区域经济研究中心隋舵博士在大会发言时对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涵义作了界定，并评述了我国当前省区之间的协调发展状况，提出了东北老工业基地协作开发的领域、模式、基本方式和协调发展的措施。哈尔滨商业大学经济学院院长赵德海认为，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战略的提出给东北三省带来了共同的机遇，也赋予了东北三省共同的使命，这使得东北三省必须由过去的各自孤立发展向协同发展转变，共同打造东北经济共同体。哈尔滨商业大学经济学院的关立新博士提出东北经济振兴是一个系统工程，必须走协调发展的道路，这样才能避免重复建设，提高资源配置效率，有利于激活市场。他指出，东北地区自然环境相似，历史上形成了独具特点的关东文化；由于交通运输发达，已经形成了区域交通网络，因此东北区域经济协调发展具有很好的基础条件；加强东北地区的经济合作不仅能够避免重复建设、恶性竞争，提高资源利用率，而且有利于加速提高东北区域经济的整体实力和竞争力。

    总之，自从中央作出振兴东北等老工业基地的决定，全国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东北大地上，东北这片神奇的黑土地又一次生机勃勃，包括东北地区在内的全国广大干部、群众和各学科的学者们都在思考东北如何振兴、如何发展。参加中国经济发展研究会第九次学术讨论会的学者们围绕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亟待解决的转变政府职能、更新社会观念，国有企业改造、人员分流、资金筹措，发展民营经济、提升产业结构，发展培育市场经济、规范市场行为等理论问题进行了深入研讨，共同认为东北地区经济振兴的关键在于创新，包括新思路、新战略、新体制、新机制和新办法。东北地区要以新的观念，以大胆改革的精神，树立科学的发展观，以新的思路和新的举措来解决东北地区经济振兴所面临的问题。唯其这样，东北等老工业基地经济振兴的目标才能实现。